陆晚柠的心情十分复杂,若这盘扣真是闽羟人的,又如宋玉所说,这种植物在闽羟随处可见,无论贵族还是百姓,皆有可能。
大浪淘沙一般。
她要如何去寻找真相呢?
一条路走得好好的,突然间迈进了死胡同。
但总好过什么都不知道继续在这漫无目的地寻找。
陆晚柠向宋玉道了谢,回了房间。
她以为祁慕朝应当已经睡了,可一进门,却见这人坐在窗前正在自己和自己下棋。
见她进来,头都没抬,“宋玉醒了?”
陆晚柠点头,“没什么大碍了。”
祁慕朝点头,从怀里摸出一封信来递给她,“陈府的人送来的,说是你姨母的信。”
“姨母?”陆晚柠连忙接过来。
陈府与世子府的距离并不远,姨母若是有事情找她大可派人直接说一声便是,怎会用得着给她写信。
信展开,无非是些家长里短的话,陆晚柠微微蹙眉,待看到最后一句话是,愣了片刻。
【你先前所言,姨母如今觉得甚有道理,姨母这几日身子有些不太爽利,你回来给姨母把一把脉吧。】
她先前所言,劝诫姨母的,无非是让她仔细想想是否要留在陈府,是否要生下陈老爷的孩子,如今看来姨母应当已经想通了。
但这番话看得陆晚柠还是有些疑惑,打算明日去陈府一趟,看看姨母那边是个什么情况。
或许是有事要与她商谈。
将信收好,陆晚柠打了个哈欠,看向还在下棋的祁慕朝,“世子不睡?”
祁慕朝摇头,朝她勾勾手指,“过来。”
这唤狗般的动作让陆晚柠白了他一眼。
但她还是走过去,目光落在棋盘上,或许她在下棋这方面一窍不通的原因,只觉得看着黑子已经将白子包围,黑子占上风。
祁慕朝又落下一白子,轻声道:“魏巡回来了。”
陆晚柠一喜,“桑府今日可有派人往王府里送东西?”
“送了,”祁慕朝瞥她一眼,“只是听说你不在,就又将东西带走了。”
陆晚柠:“……”
应当不至于吧,她不过是要点那南疆植物的叶子而已,难不成桑明月也知道那叶子的用处。
杵着下巴看祁慕朝在这下去,陆晚柠觉得他似乎有些心事,两人虽是表面夫妻,但三年之期未到,自然还是一荣俱荣,一损俱损的。
于是她好心询问,“世子有心事?”
祁慕朝眸色深深,指尖微动又落下一子,“我只是在想,你说我中的毒乃是数十年如一日服下的,可祁王府里只我一子,自是不会勾心斗角的争夺什么,又是谁这么想要我死呢?”
抿了抿唇,陆晚柠缓缓开口,“也或许他想要的并不是世子的命,而是世子就如现在这般孱弱地活着呢。”
“他若真想要世子死,有的是能让人生不如死且查不出的慢性毒,可他偏偏选了最温和的一种,除了让人肩不能扛,手不能提之外,并不会致命。”
“温和?”祁慕朝嘲讽一笑,“自我出生以来,便不停地被人告知自己与寻常孩童不同,不能跑,不能跳,亦不能习武,甚至于情绪的波动都不能过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