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听说了吗?蔽日天魔在玄冥陵之战中……死啦!”一群天神围在银杏树林中,七嘴八舌地小声讨论。
一个戴着纱帽的文神道:“什么?!死了?!”
“怎么可能啊?那蔽日天魔可是千古一魔!魔道开山鼻祖,前无古人后无来者!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就死了呢?!”另一青衣小神说。
那挑起话题之人又道:“这是真的!方才我看到帝君他们回来的,那帝姬啊……啧啧啧,你都不知道,抱着灭世剑,一派失魂落魄之态,而且我看了半天,都没见蔽日天魔!”
“啊?不会吧?!蔽日天魔真的殒身了?!”纱帽文神蹙着眉。
青衣小神沉吟半晌,叹气道:“要真是如此,那帝姬她……帝姬她可如何是好?”
三界噩梦,令众神闻风丧胆的蔽日天魔身殒,众人一时半会也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惋惜,不过显而易见的是,虽然境一死了,但威胁他们的危机解除了,几乎所有人都沉浸在劫后余生的欢喜之中。
除了悯生。
在众神摆宴大庆天界安宁山河无恙之时,只有悯生一个人,独自坐在后山瀑布旁的巨石之上,哭到不能自已。
扔掉不知道第多少个酒瓶,悯生趴在巨石上,眼神涣散地看着面前飞流而下的瀑布,听着水击石穿的巨响和风水过银杏树林的沙沙声,抑住了哭声,但眼泪还是会不受控制地从眼角流下。
“……”身后的脚步声戛然而止,孟玉蹙着眉看着再无往日那般生气的悯生,伸手将她扶了起来,拥入怀中。
孟玉一向都是个沉默寡言的人,平时都没什么话,如今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眼前的人。他只是静静地坐在她身边,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,就像小的时候哄她睡觉那样。
“二哥。”
“嗯。”
“你说……这眨眼就过的寥寥数月会不会只是一场梦啊?说不定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就发现,其实什么都没有发生,我没有遇见过他,还是躺在天界的寝殿之中,母后会在我耳边轻声地唤我起床,催促我去师尊那里听课……”
“……”
悯生轻轻笑了笑,一行清泪从她的眼角滑下:“然后师尊会责怪我迟到,考我天规心法,抓住我上课看小书,睡觉,他会生气的胡子发抖,再让我滚去藏书阁抄心法……”
孟玉一语不发地擡手轻轻拭去悯生滑落至下颚的泪水。
悯生轻轻闭上眼睛:“如果一切能重来就好了,这样的话……我就能再见一见他了……”
“……”孟玉的声音在悯生头顶上响起:“如果一切能重来,我一定不会让你在七百岁生辰那日下界除妖。”
一滴泪珠挂在悯生长长的睫毛上,颤了颤,然后缓缓落下……
耳边水花飞溅的声音依旧,只是仿佛越来越远了,渐渐的消失在白光的尽头……
在悯生七百岁时,空吾大帝亲赐悯生殿,并赐宝剑静心。听说是由武神元芳锻造,空吾大帝亲自开光。
元芳将军八百年前神魔大战中用天界神器伏魔剑击中魔帝境一的神,那一战之后魔界消停了整整八百年,而这位元芳将军一战成名,被空吾封为战神。
为了小女儿,空吾当真是十分舍得。悯生殿金砖玉瓦,气势恢宏。殿内的前庭后院包括花园都别样用心。
逛了一圈,子墨晃着扇子道:“啧啧啧,父君这可偏心了啊,怎么感觉比我们三个的殿都好?”
青玄依旧笑得温和,道:“没办法。”
悯生一身华服,哈哈一笑,坐到主殿中央,手一伸,道:“三位兄长要不先奉上贺礼?”
三人相互对视一眼,青玄上前道:“我先来吧。”说罢长袖一挥,悯生面前出现一副铠甲,浑身银光闪耀,好不威风夺目。
“此甲为白蚕真丝织成,外表渡了白银,坚固轻便。”
悯生一望那铠甲便知必定不是凡品,心下欢喜,道:“多谢大哥。”
孟玉走上前来,长袖一挥,案上便多了玉砚和一支竹制毛笔。
“此笔由神兽后尾尾毛与千年竹精的竹枝制成,若小妹不用,便可长出竹叶,当做案边景物也可。”
“……那不是暴殄天物么。”悯生拿起毛笔,左看右看,甚是喜欢。
“等等。”子墨将扇子一收。
三人齐齐望他,而他则望着孟玉:“二哥方才说谁的毛?”
“神兽。”
“前不久天界收服关在碧空岛的上古神兽?”
“是。”
子墨一扇子敲在自己光洁的额头上,无语片刻,道:“二哥,人家那尾巴上的毛就那么一小撮,你全给人拔了?”
孟玉淡定道:“没有,用剑削的。”
“……”子墨无语片刻,强忍下想为孟玉抚掌的冲动,打开扇子给自己扇了扇。
见了子墨的样子,悯生没忍住笑出声来。
青玄温和地笑着,摇了摇头。
“好了,多谢二哥。三哥,你的呢?”悯生亮晶晶的眸子望向子墨。
“有有有,少不了你的。”子墨扇子一挥,一个盒子出现在悯生面前。悯生好奇的打开盒子一望,眼睛越睁越大,满是惊喜。她向子墨挑了挑眉,道:“三哥懂我。”
“那是。”子墨颇为得意的扇着扇子。
“什么东西?”青玄问着,便伸手打开了盖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