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冲挤过人群,来到城门口那榜下。
他一抬头,入目的是个和尚画像,不过是个瘦和尚,画着倒是慈眉善目,上了些年纪,手里捻着一枝花。
“呼。”林冲出了一口气,这形象和他师兄完全不像,还好还好,虚惊一场。
这时,旁边有个小孩问道,“爹,上面写着啥字啊。”
“你问俺,俺问谁去。”林冲看去,一个挑着担子的中年人脖子上骑着个小孩,正要往外走。
顺着那孩子的目光,林冲眯起眼睛看到了那画像旁边的署名。
“花和——什么!”林冲念到此处,忽然收嘴,已然察觉不对了,再往后看去,果然写着鲁智深的大名。
他又往前挤了挤,那海捕文书写的不清不楚,就说此人罪大恶极,穷凶极恶,至于做了何事,一概无有。
林冲出了京城也有半月,未曾想这半个月也发生了这么多事。
这海捕文书他曾经也见过,只要下发,会从开封府扩散,都是快马加鞭送达各个县城。
若郓城这里是新贴的,那大概率就是两天前从东京发出的。
两天前究竟发生了什么,让鲁智深成了这全国海捕的罪大恶极之人。
“莫非他去刺杀蔡京了?”林冲心里升起这么一个想法,心下更是焦躁……
鲁智深没有刺杀蔡京,但是比刺杀蔡京更过分。但事情做的隐秘,本不该暴露,怎奈那朱家瓦子的老板娘如此执着。
那日富安送来三国秘史后,又去开封府尹蹲守了,刚到那里,就听到了有人告官。
开封府尹审理基本都是开堂的,富安凑在旁边听,支起耳朵听到了韩大勋的名字,于是囫囵吞枣的把事情记下,跑回来找衙内。
高坎此时在和张三李四等人去往樊楼的路上,富安回府扑了个空,问人都不知道衙内去了哪里。
富安忽然生出一种被排挤的感觉。
“都是那林冲!”富安嘴里念叨着林冲的名字,心里火焰高涨,若非那林冲让他生病,自己也不会被边缘化。
这么想着,情绪一到位,嘴角就开始抽抽。
富安想起了蒙恬,赶忙捂着脸,四下打量一番,眼见没人,这才送了口气。
“这蒙恬也真是可恶!”富安踢出一块碎石,发泄心里的愤恨,“抽我就抽我,还说医治,特么得,老子早晚得报复回来!”
高坎和那些泼皮,恩威并施,然后又开始吹牛皮,吃到酒酣处,高坎一拍桌子,“你们也老大不小了,说句不好听的话,若再打打杀杀,你们终有一天日子过得比狗都不如。”
“本衙内这是给你们机会,我当上官了,怎么能忘了你们这群兄弟。”高坎拿起一杯酒,“但丑话说在前头,但凡从我这拿了钱不好好办事的,那就是与我为敌,与所有想要发财的兄弟为敌,你们认不认?”
“认。”众人点头。
“那好,既然如此,拿印泥来!”高坎一抬手,张三拿着状纸,李四拿着印泥上来了。
“这状子上写的大意便是我们结为兄弟,互不背叛,若有胆敢背叛的,群起而攻之。情节严重的,扭送开封府!”高坎欺负他们看不懂字,写了张卖身契。
“你们有谁要看的拿去看。”他远远张开,试探道。
“不用,俺们信衙内的,反正俺们都识不得字。”底下有人搓了搓手,“那衙内,俺们每月五两的银子怎么作保?”
高坎规定了,小头目都是每月五两银子,然后和高坎对保护费二八分账。而再底下的小破皮一月一两银子,至于保护费的分账,那就看小头目黑不黑心了。